谭湘在“首届陕西女作家创作研讨会”上的讲话
时间:2008-06-12   作者:

  “天堂鸟”,一只会飞的花

谭  湘

尊敬的陈忠实先生、赛书记,与会的各位领导,姐妹们、先生们、朋友们:大家好。能来参加今天这样一个女性文学的盛会我感觉十分高兴。陕西女性创作以研讨会的形式共聚一堂,交流女性写作的经验,商讨女性写作的发展;以研讨会的形式集体亮相于中国文坛,是中国女性文学的重大收获,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好事,亦是陕西文化大省雄厚实力的一次靓丽展示。因此,首先我要代表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女性文学委员会对会议的召开表示衷心地祝贺!同时作为个人,我也要感谢陕西省作协、感谢西安工大领导和朋友们的盛情,感谢他们给我提供这样一个与陕西姐妹们相识、交流,向陕西们姐妹学习的机会。

新老朋友因文学在这里聚会真是人生一大幸事,与我而言,更高兴的是借这个机会得以阅读和了解了这么多的陕西女作家,好姐妹。

煌煌三大本,短短几天的时间,不可能全部通读和全面了解,但仅就我有限的阅读,我感觉陕西女性作家与全国的女性写作样态是同步的,成绩是卓著的,整体是健康的,前景是乐观的。

中国女性写作从“隐学”走向“显学”大约始于上世纪九十年代,这十几年来,我们知道,中国主流的女性写作大致走过了这样一个脉络,也可以说是三个阶段:第一阶段--- 女性意识的呼唤与初醒阶段。其关键词是“女性”,其形态是“寻找“。女性的内涵,女性的意识,女性的寻找,让漫长中国历史中沉默千百年、被重重清规戒律捆绑、限制的女性作为人的形象浮出历史地表拥有话语的权利。第二阶段----女性立场阶段。其关键词是“立场”,其形态是“对抗”。强调女性立场的坚守,女性意识的觉醒和自觉,女性精神、女性经验的开掘;在这个阶段,精神层面的否定和批判大于肯定,两性对抗、两性差异作为基本认知,部分女性文学话语将现实、传统文化层面的“重男轻女”变为文学写作中的“女清男浊”。个别极端女性主义者,奉行“姐妹情谊”,将封建霸权文化简单地等同于现实层面中的性别族群,并对文学语境中的这一性别群体进行宣泄。第三阶段-----社会性别、性别视角阶段,其关键词是“性别”,其形态是“和谐“。其基本功能是修正极端、偏激的女性主义话语,正视女性视角可能的盲区,以建立在两性互为主体即主体间性、两性平等、和谐的主体价值论之上,思考女性写作叙事主题、叙事场景、叙事策略等多个方面,研讨女性主体性话语的内涵、特征及其有效性。女性写作更为自然、自主,女性主体意识融进宏大历史叙事,主动的文化取向和选择,女性主体以其隐性或者同质、同构的作品形态,在个人与历史、个人与文化等诸关系的审美描述中,以多样性的审美形态,搭建两性平等、和谐、共荣、共存、“诗性共舞”的审美理想。由于以性别视角审视和解析女性写作的主体间性更为公允和包容,男性文本作为比照正式进入女性文学(性别理论)视野,一些过去忽略、未被挖掘和全面认识的很具价值的女性文本,一些我们过去稍显隔膜、解释不清、疑点颇多的女性文本获得了新的,客观、科学、比较全面的阐释、诸多女性写作审美特质和审美成就被一再发现。女性文学(性别理论)作为一门学科终于有了一席之地,相当多的男性文化精英不仅认可这门新兴的学科,并为这门学科的建设做了极其优秀的完善和补充,使其在学理上更具科学性。中国的女性写作进入收获的季节。理论、批评、创作,文章、著述甚丰,多有可圈可点之处,一些优秀的出版男性作家之手的文本,也凸显出成熟、健康、先进的性别意识。全国多所高校堂而皇之地开设女性文学课程。其标志性事件就是由我们女性文学委员会策划由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由南开大学乔以钢、厦门大学林丹娅两位教授主编、全国十几所院样的女性文学学者参与编写的《女性文学教程》;该教材作为教育部首肯的全国高等院校的第一部国家级“十·一五”规划教材正式进入大学课堂。

女性文学进入社会性别、性别视角阶段作为一门学科已经相对成熟。然而,需要特别说明的是,性别理论视角不是万能的,这正像民族的、历史的、阶级的、美学的批评视角都有其盲区一样,性别理论视角也有其局限和盲区。只是由于性别理论视角涉及价值观、审美观甚至某种意义上等同于世界观,它与千百年来封建霸权文化的历史观、审美观格格不入,因此,直到今天,坚守它,仍需要诸多志士仁人艰苦卓绝、持续不断的奋斗和努力。

回顾中国女性文学走过的历程,我们看陕西的女性写作始终是站在中国女性写作的潮头之上的。仅以收入这套丛书的“小说卷”为例,在多样态的女性写作中,既有贺抒玉、叶广芩、冷梦等为大家所熟知的著述颇丰的女作家,也有杜文娟、王晓云、周璞等刚刚崭露头角的文学新秀;既有《琴姐》、《她》、《心祭》等为沉默者代言,为失语者呼喊,将沉没在千百年历史地表之下的女性置于前台,痛捣封建传统霸权文化老巢的女性文本力作;也有李天芳《桃花渡》、王芳闻《梦栖何处》、夏坚德《红杏在墙头》、张虹《雷瓶儿》、刘亚丽《酸甜的杏干》、惠雁《玉碎》等对于女性现实生存场景精彩摹写,执守于男女平等女性理想,发女性意识的自然之声。既有诸如唐卡《冬夜烟花》、杜文娟《秦岭走失案》等艺术上颇具特色的女性主义文本,也有孙珙《美人迟暮》、李蕾《寻找青梨》、王晓云《别人住过的房子》等都市女性充满诗意的唯美写作。这些作品或者从个人的一已场景出发,或者在集体的漠视中失踪,或者于一场突然的生活变故中,思考和辩析女性个人与社会、与历史、与文化传统的关系。在这里,我要特别一提的是叶广芩《对你大爷在意见》、王芳闻《梦栖何处》、夏坚德《红杏在墙头》等几篇作品,作品的女主角都离开家庭围城处于社会公共场景,一点点欢乐的发现,一点点侥幸的获得,亲情、友情、爱情,官场、情场、名利场,多角度、多侧面地拷问着性别的涵义,将两性关系、性别、社会性别延展于整个文化及规范体系进行思考,于看似矛盾、无序、对抗的生活场景中开掘出一片两性和谐、美的、理想的天地。在写作策略上,几位作者都巧妙于作者主体和作品主体的把握和拿捏,以文本呈现文学主体性和女性写作主体的纯美、善良、柔情和诗意;并且不回避女性主体旧有规范内的、规范边缘的、完全逸出规范等几种样态的矛盾与困惑,今人信服地展现了多个层面多个向度的女性艺术形象。其思想意义不仅是人性层面的,更指向一个新的文化过程。

以上就是我所理解的陕西女性写作的一方水土,如果让我给她一个命名、一个标题:我想那就是她们作品中的那只“幸福鸟”,那只象征幸福的,美丽的“天堂鸟”,是一只会飞的花。

当然,像所有的创作群体一样,陕西女性写作就某一个人、某部单篇作品在立意或写作技巧层面可能还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微瑕或不足,但无碍宏旨。因此,我愿意为这样美丽的花朵鼓与呼,我愿意为这样的文学写作拍手叫好。

以上是我阅读陕西女性写作的一已之见,说得不对或者不妥之处,请在座的各位领导、专家学者和朋友们批评。

最后,祝陕西女性写作在陕西政府和陕西文化界诸路精英以及女性姐妹们的共同呵护共同创建中,在当今中国文坛“阴盛阳衰”的大形势下,再创佳绩,再攀高峰。

谢谢大家。